我的记忆 | 责任田的故事作者:董可武
一个月后,我再次打电话询问,村里告知他们已采用“土地托管”的办法解决了这件事情。所谓的土地托管,就是把类似我家这种情况以及因外出从事二、三产业而导致闲置的土地,由村里集中收回再分包给种田能手承包。一举多得,皆大欢喜。 当我告诉父亲退田的事已经解决,电话中他连声说:“那好!那好!”我仿佛看到了父亲那布满皱纹的脸和紧锁的双眉都舒展开了。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了,没想到没过几年又有了续篇。
一次,在和父亲通电话中他又提到我那份责任田的事。我说,那事不是早解决了吗?“不是叫你退田,是让你找村里能不能把那份田再要回来。”父亲的语速有点快,弄得我一头雾水。 仔细询问后才知道,原来那些年,国家实行免征农业税,而且还有什么“直补”,农民种田积极性高涨,就连过去村旮旯里抛荒的那些田都变得麦青稻黄了。父亲有点坐不住了,于是要田的事又落在我的肩上。我劝父亲:你年岁已大,不必再辛劳了。可父亲不听劝,他表示,从古至今,还没听说过农民种地不交粮的。现在,种田不仅不用交“公粮”而且还有补贴,遇上这种好时候,怎能随便放弃呢?电话中父亲声音很高,情绪似乎有点激动。孝顺,孝顺,不仅孝还得要顺。拗不过,只得顺。于是,我答应父亲,试着找村里再把我原来那份责任田要回来。
当我再次拨打村委会电话时,心中还是没底,总觉得理由不够充分。好在村党支部书记还比较善解人意,没有当即给予拒绝。说要田的人家比较多,村里正在统筹安排,并让我再等一等。后来,有一次我出差路过老家,回去看望父母。刚落座,父亲乐颠颠地告诉我:“你原来的那块责任田又退回来了,而且像我们家这种情况的也都退了。”说完还领着我去看已种上油菜的那块地。 走在乡间的小路上,看着一畦畦绿油油的庄稼,我想:“党的惠农政策真如春风,进山山绿、入地地丰。”
年过古稀的父亲,对“失而复得”的责任田倍加珍惜和喜爱,一有空就在田间地头转悠,拔草、修埂,如视珍宝。毕竟岁月不饶人,父亲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。我和哥哥、姐姐劝他休息,可他就是不肯,还常念叨:“有些地方的田征收做开发区了,我一辈子与田打交道,如果哪天田没了,我不知道怎么过。”5年前,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,村委会上门动员搞富硒米种植合作社,合同一签就是10年。像父亲这样年岁的老人不用劳动,每月也有好几百元的“股份钱”。签字当天父亲像吃了“定心丸”,数着土地入股的现钞,满脸踏实。
这两年周末我常回家看看,老家离市区只有二十几公里。车行驶在乡村公路上,两边树木郁郁葱葱、绿荫婆娑,白墙黛瓦、屋舍俨然。时而见鹭鸟低飞,时而见炊烟袅袅——好一幅醉人的乡野画卷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