荣成 | 奶奶，让我再好好爱您

奶奶，让我再好好爱您 

实验中学 王梦瑶

一

日子总是在你不经意间流远了。

奶奶真的老了，有点像小孩子般缠人。

她做过大手术，记忆力越来越差了。

她有时会记不起我的名字，把家里人都叫个遍，最后才叫出我的名字；她有时会拉着我看那些无聊的生活剧；她也经常问我一些幼稚可笑的问题......

慢慢的我开始不耐烦起来，奶奶拉着我的手时，我会装作还有写不完的作业要完成，其实一转身我可能已经在网上和同学聊个没完没了；奶奶和我说话时我总是装作听不见，或者简单的从鼻腔里发出几个单音节，爱答不答的应付着，眼神可能早已飘忽的望向窗外的那朵白云。偶尔，我飘过的眼神似乎能看见奶奶眼底有一丝失望划过，空气中还隐约伴有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。

不易察觉的、无奈的叹息。

我的心总是在轻轻的揪过一下之后，迅速的归于平寂。

我也知道我的这番态度有悖于孝道，我也多次告诫自己，下次一定要认真对待奶奶，下次一定要好好陪奶奶说话，下次一定要......许下无数的诺言却鲜有兑现，都成了空头支票。我到底是怎么了？以前不是最痛恨没有孝道的人么？如今，我却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。

生活不过是周而复始，始而复周。我却每天在矛盾中渐渐迷失了自我。

有天奶奶突然执意想回老屋住，父母因为担心奶奶年纪大了照顾不好自己，便不同意。但奶奶一直坚持着，大家拗不过她，便同意了。说实话，有那么一瞬间，我的心里有个声音支持奶奶回老屋住，但很快我便扼杀了这可怕的念头。

回到老屋后，奶奶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给我打来电话，其实她也没什么事，只是问我是否安好。我由开始的兴奋冲向电话，到渐渐地爱理不理。不知为什么，每次奶奶挂断电话后，我的心都隐隐痛着。

二

10月26日，我永远忘不了的一个日子。一年前的10月26日，奶奶突发病症，命悬一线。不过好在奶奶现在已恢复得很好了。一年后的10月26日，我一个人站在阳台，夜深了，父母都已睡了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那天就是睡不着，我静静地站在那里，望着远处的华灯闪烁，眼神也有些迷离。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，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得任性，而不考虑奶奶的感受。是我变了么？我今后应该怎么面对奶奶？

周末我心血来潮，一个人坐车回到老屋。

站在门口，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：好多年没回来了。我并没有马上推门而入，而是怔怔地立在那里，立在这个承载了我童年的地方。人啊，真是奇怪，有时候连自己的心都读不懂。伸出手想去推门，却有些顾虑，我这是怎么了？深呼吸，我再次伸手推门，只是这回，心里仿佛放下了什么似的，轻快不少。

推开古朴的大门，一眼便望见了正在晒太阳的奶奶。她躺在竹椅上睡着了，原本盖在身上的毯子也滑落了一半，老旧的收音机沙哑地唱着京戏。再看看小院，还是和从前一样。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，记忆里那棵杏树依旧葳蕤茂盛，那株月季也开得正艳。眼前的一景一物似乎处在静止的时空里，与记忆里的样子毫无二致，温馨依旧。只是这屋子的主人，却被时

光消磨老了。看看奶奶的睡颜，不禁有些感叹，奶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了？花白头发有些刺眼，脸上满是岁月的刻画。她早已不是记忆里那个意气风发的人了，她真的老了。

眼前早已模糊一片，浮现出往日的点滴：蹒跚学步时，奶奶小心的陪伴；调皮淘气时，奶奶含笑的责怪；委屈难过时，奶奶慈爱的轻抚......记得小时候，大半夜我想去看星星，是奶奶在重露的夜陪我在杏树下熬夜；小时候我想种花，奶奶便不由分说地带我在院子里种下月季。小时候，奶奶总是用心给我做出一道道可口的饭菜，耐心教我各种道理......这时，奶奶突然叫了一声我的小名。泪水悄然落下，打断了我的思绪。奶奶一直都用尽全力去爱我，连她的梦呓都是我的名字，而我却变得麻木，一次次伤了她的心。

阳光透过杏树斑驳地洒落在小院里，也洒满了我的心。站在杏树下，忽然想起小时候我曾在这杏树下对奶奶说：“奶奶，我会一直陪伴您。”现在想想，我的心一阵刺痛，心中沉睡已久的爱忽然觉醒，我开始真正地想去爱我的奶奶，去弥补我的过失。

任指缝再宽，时光流逝，我知道我一定能赶上爱的末班车，去好好疼爱奶奶，去好好陪伴奶奶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