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爷爷的爷爷生活的那个年代,白酒、黄酒、露酒、药酒四分天下,很多酿造酒的酒坊生产各式美酒——佛手露、玫瑰露、五加皮,那是我们爷爷的爷爷喝的酒。
南方的爷爷,喝“南酒”,这些酒用大米和小曲酿成,它们酿出了黄酒,还酿出了小曲米香型白酒; 南方的酒甘甜,一如江南水乡的曼妙;
北方的爷爷,喝的是“北酒”,用的是高粱和大曲,酿出了二锅头,还酿出了清香型白酒; 北方的酒凌冽,一如北方大汉的豪爽;
满街前店后坊的烧坊,是爷爷曾经的回忆。爷爷告诉我,曾经他在那些酒作坊中嬉戏奔跑,那满屋的酒香、空气中弥漫的糟香,醉了年华。
解放后公私合营年代
父亲幼时的那一年,新中国成立了。那些与烧坊有关的记忆,逐渐远去。家庭酒坊渐渐变成了国家的,它们有个特殊的名字“公私合营”。 茅台便是这个时候由赖茅、王茅、华茅三家烧坊合并的,如果这些酒现在能留下来,一瓶酒应该可以在三线省会城市换上一套房。
一瓶上世纪30年代的赖茅拍出264.5万元高价
解放后没多久,尽管中国酒业仍然落寞,但还是召开了第一届全国评酒会。茅台、汾酒、泸州老窖特曲、西凤酒当选四大名酒。父亲告诉我,在那个年代,这四个品牌是当时酒界的名牌。我说,明白了,它们就是酒界的LV。可是,为什么没有五粮液?后来我明白了,当时五粮液酒厂还没有成立呢。
物资短缺的六十年代,吃饭尚且成问题,更何况是酒呢!所以,想要买到酒,必须凭酒票,就连生孩子的女人想要喝上一碗催乳的米酒,也得写申请!酒也不是想什么时候喝,就能喝到的,通常情况下,只有节日才可以喝上几口。
七十年代,为了能够酿酒,国家也是蛮拼的。为了不浪费粮食,我们想尽一切办法,用一些替代作物来酿酒,好一点的用薯干、葛根、差一点的用橡子,甚至玉米秆、稻草,都成为酿酒的原料。不过,父亲说,那些酒的味道,真叫一个“难喝”!
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末的十年间,我们举办了三届全国评酒会,越来越多的好酒出现在父辈们的视线,这些酒放在现在成了琼浆玉液,又好看、又好喝、还有收藏价值。
那个时候的茅台,和现在一样是奢侈品,一瓶酒要卖八块多,当时一两馄饨才一毛钱,而爸爸的工资不过35元。不过就算是八块钱,一般人根本买不着茅台。
那个时候的汾酒,档次可不输给茅台。只可惜父亲说,到了九十年代,汾酒说要“酿中国老百姓都喝的酒”,加上后来的假酒事件,从此它的地位便一落千丈了。
这些年,生活水平提高了,父亲说,他喝了好多好多不同品牌的酒——孔府家、红星二锅头、浏阳河,它们不像名酒那么高不可攀,味道却依然纯正。 而我,至今还记得家里那木头碗柜里曾经放着的一瓶尖庄,好几次,好想尝一尝,它到底是什么味道…… 那些年,我们喝过的美酒,如今还在吗? 那些年,喝着美酒的那些人,如今还好吗?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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